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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对24年中国经济形势的一点看法

        今天已经是大年初五,春节也差不多接近尾声了,也是我在老家待的最后一天,刚好饭后闲来无事,终于静下心来有空写一写宏观经济分析。         回顾23年春节前的几个交易日,权益市场比较动荡,中证1000的平值隐含波动率最高冲到了91.48,要知道中证1000的实现波动率中位数也就15左右,而春节前几个交易日的连续大幅下跌和国家队快速出手使得权益市场走出深V形态,历史和隐含波动率也随之快速飙升。                另外伴随着雪球集体敲入、DMA爆仓等各类事件爆发,权益市场一片鬼哭狼嚎,就在大家都在讨论这波大A行情该谁来背锅时,证监会突发换帅。想想之前频繁出现在财经类流量博主文章中的北向、量化、公墓等,这次券商场外衍生品和私募微盘股应该也难逃一劫。都说经济繁荣时,大家都忙着数钱根本没有人在意合不合规,经济衰退时,你连呼吸都是错的,人性就是如此。关于现有微观市场体制的一些问题我之前也写过一些文章,这里不想再赘述,这里只想探讨一下宏观经济形势问题。         经济活动存在周期,这是我们初学经济学时就所熟知的,一个完整的经济周期包含繁荣、衰退、萧条和复苏四个阶段,每个阶段一般没有固定的时间长度和明显的分界线。但是如果回顾国内经济发展的历史情况,我们便可以大致发现国内经济增长开始下滑并不是近两年才开始的,三年疫情只是一场突如其来的黑天鹅,并没有影响整个大经济周期的演变方向。              从上图不难看出,从2001年加入世贸组织后,我国经济增长率同比逐年上升,呈现出快速发展的繁荣景象,也就是当时全球媒体称赞的“中国速度”。直到2008年,美国次贷危机爆发,中国也深受波及,随后政府出台了史上最大规模的“4万亿”扩张政策,虽然帮助中国摆脱了金融危机的泥潭,但也造成了后续非常严重的产能过剩、通货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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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蚂蚁金服上市的一点看法

        最近业内比较闹腾的当属蚂蚁金服上市了:先是7月份高调宣布A+H上市,再到9月份推所谓的战略投资基金,10月外滩金融峰会,马云公开叫板监管风控,随后11月2日,央行、银监会、证监会以及外管局四部门联合约谈包括马云在内的3位蚂蚁金服实际控制人。同日,银保监会、央行就《网络小额贷款业务管理暂行办法(征求意见稿)》公开征求意见。11月3日,上交所宣布因高管约谈暂缓蚂蚁金服上市。

        这一连串事件下来,很多人认为是外滩金融峰会期间马云的高谈阔论“得罪”了监管,遂导致蚂蚁上市搁置。但其实这只是媒体赚取流量的刻意引导,真相并非如此。自蚂蚁宣布上市以来,大众都只关注蚂蚁金服上市带来的潜在收益,却殊不知蚂蚁金服业务模式的潜在风险早已成为一个逃不过的问题。

        首先要了解蚂蚁金服和阿里巴巴集团的关系,2011年马云为获得第三方支付牌照,将支付宝从阿里集团中剥离出来。当时根据监管要求,国内要获得支付牌照的公司必须是完全中资控股,而阿里集团属于中外合资。由此马云与阿里集团达成协议:以每年支付宝及其子公司税前利润的49.99%作为费用(2014年阿里巴巴赴美NASDAQ上市时,协议更新为37.5%),同时支付宝未来上市时市价(以IPO价计算)的37.5%作为一次性补偿获得了支付宝的100%股权。自此支付宝业务不断扩张,逐渐成为现在的蚂蚁金服。也就是说:从股权关系来看:现在的蚂蚁金服和阿里巴巴集团没有关联关系。但实际业务上,蚂蚁金服由马云直接控制,阿里巴巴由马云间接控制,两者关系依然很紧密。


        说回蚂蚁金服的业务,目前争议比较大的主要有借呗和花呗。花呗本质上就是银行信用卡业务,而借呗本质上是银行借贷业务,从产品角度来说并非是马云口中所谓的金融创新。而稍微了解一点的朋友应该都知道,监管对银行的这两项基本业务的管控是非常严格的:包括去年年底要求信用卡现金分期金额必须全额纳入最低还款、包商银行信用风险接管事件等等,都是监管对防范系统性金融风险态度的有力证明。国内金融市场体量占比最高的机构依旧是银行,只要牢牢把住银行不发生系统风险的底线,那么也就促成了整个金融市场的稳定。而蚂蚁金服披着一家民营金融控股公司的皮,打着普惠金融的旗号,顶着金融创新的盾牌,放着数十倍的杠杆率,做着传统银行的业务,赚着小贷高额的利息。

        近几年国内金融行业发展的主旨是去杠杆和降风险。而蚂蚁金服的借呗和花呗业务,通过在市场上发行ABS(Asset-Backed-Security),其杠杆率已高达数十倍(最高时接近百倍)。后来在监管多次要求之下,杠杆率逐渐降低但依然远超规定的2.3倍,这其中已经包含了巨大的风险,有兴趣的朋友可以找找资料看看08年金融危机中ABS扮演的角色。也就是说蚂蚁金服现在的业务模式也并不是马云口中所谓的金融创新,而是华尔街早就用烂的那一套方法,只不过是房贷变成了消费贷。另一方面,马云多次公开表示蚂蚁金服要做互联网普惠金融,然鹅花呗和借呗的费率均高于银行,以借呗为例,宣传日利率为0.0005,折合年化利率18.25%,而根据中国外汇交易中心公布的最新1年期贷款基准利率(LPR)为3.85%,借呗利率高达基准利率4.7倍之多,所以马云口中的普惠金融也只能说是普而不惠。目前全球银行风险管理的核心文件是巴塞尔协议,巴塞尔协议最高起源于1975年,是监管机构在经历了前联邦德国的赫尔斯塔银行和美国的富兰克林国民银行两大著名银行倒闭之后深刻反思的产物。目前银行监管使用的是2004年公布的巴塞尔协议Ⅱ,2017年巴塞尔委员会发布了针对2008年金融危机而更新的巴塞尔协议Ⅲ最终版,并宣布将于2022年证实开始逐步实施(后因COVID-19影响推迟至2023年)。总体监管措施趋向更加严格,形成了以宏微观结合的审慎监管体系。马云在外滩金融峰会上称巴塞尔协议是老年人俱乐部,实在有些坐井观天。巴塞尔协议是从一次次金融危机惨痛的教训中总结而来,其本质上是保护普通投资者的利益。发生系统性风险的最后实际承担者永远都是人民,亚洲金融风暴最终谁的财富被资本卷走,是普通的民众,08年金融危机,失业住房贷款被收回无家可归的也是民众。而那些资本家,危机过后一切依旧。这里我强烈建议大家去看一部电影:《The Big Short》,国内翻译为《大空头》,主要讲述2008年金融危机期间华尔街资本大鳄的故事。历史虽然不一定重演,但一定会相似,国内监管还是非常有远见的。互联网金融创新,当然是值得肯定和支持的,但是不应该是像马云口中所谓的以放松监管为代价,P2P暴雷的教训还不够吗?历史一再告诉我们,资本如果缺乏监管,金融市场就出出现乱象,我相信见多识广的Jack Ma也是很清楚这一点的,只不过作为人民首富,他自然是不会去考量这些的。

        不可否认,蚂蚁金服在投资者教育、国民金融普及等方面的社会积极作用,但同时它利用监管红利也实现了巨额利润。蚂蚁金服一直强调自己是一家科技金融并非金融科技公司,金融公司收到的监管必然多于科技公司,这也是蚂蚁金服高明的地方。银行不敢做的事蚂蚁敢做,业务范围自然日益庞大。从余额宝到相互宝,从代理基金销售到战略投资基金,蚂蚁覆盖的金融服务已经使得其逐渐成为混业程度最高的大象。而在此期间,监管也曾出台过一些政策限制市场过热行为,比如针对余额宝货币基金的最高持仓规定。由于国内互联网金融相关的法律法规还并不完善,甚至缺失,监管也就呈现出相对宽松的态度。而现在大象要上市,采取趋紧的监管是对普通投资者最基本的保障,大象最终还是要关进笼子里。

        毋庸置疑,这次的约谈也是监管趋紧的一个信号,第十四个五年计划中也进一步强调,防范重大系统性风险。此前马云所言中国金融没有系统性风险,因为没有系统。可能Jack Ma也喜欢哗众取宠,虽然国内金融系统还有很多路要走,但也不能否认其作用。此外,蚂蚁金服目前的体量已经比肩国有四大行,对于这样规模如此之大的非银支付机构,对于整个金融系统的影响可想而知,因此监管愈发趋紧是大势所趋。

        写在最后,吃着监管红利发展壮大,现在反过来抨击监管太严;借着金融创新和普惠金融的名义,利用ABS杠杆募集资金疯狂借贷割韭菜;质疑发展了40多年的风险管理经验《巴塞尔协议》,其实只是想挣脱监管拥抱更大利润。庆幸我们的金融体系姓“国”不姓“资”,不然我等韭菜又能撑过几个金融危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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